文/阿紀
週末午後的捷運文湖線上，眾人默默，大部分低頭滑著手機，少部分看著窗外或手中的書（例如我），在一陣極嘈雜的「捷運專屬關門聲」後，卻沒有重新恢復平靜，兩個年輕男孩邊聊邊在我同排相隔兩位的座位上坐下，大約是大學生吧，清亮的對話聲，流進我耳中的第一句話內容是：「你為什麼要買棺材啊？你又沒有要土葬！」
因為是文湖線，狹小的車廂中讓人無法不去聽到他人的聲音，又因為這個開頭語實在有趣，我忍不住繼續專心聽了下去。
「就直接燒了，有骨灰罐就好啦！根本不會用到棺材。」剛才那個聲音繼續高聲說著，似乎聊的是買不買新出的潮T。
「死了以後就要先擺一陣子啊！先擺了之後才能去燒啊！」
「要擺在哪裡？到時候都放在冰庫裡啊！哪會用到棺材？」像是專家口吻的同學，繼續用嘲笑的口氣教著：「都放在殯儀館的冰庫裡啊！」
「不要不要！我要回家、我要回家！死了以後不想躺在殯儀館多可憐啊，我要回我家啊！」
「你回家要擺哪？一定要馬上冷凍著，不然兩天就爛掉臭掉了。」其實專家同學說的沒錯，「現在都是人一死就馬上送進殯儀館的冰庫…沒有人再…」因為忍不住幫那位「想在入土前（其實是被燒前）睡在自己家裡」的同學想辦法，所以有幾句專家的分析沒聽到。
我抬起頭，看看坐在同學對面，應該是會聽得一清二楚的兩三人，卻依舊淡定無異的滑著手機，唉！我嘆！像我這樣的四十歲以上好奇寶寶，的確已經絕種了，我真的想知道，究竟這兩位年輕人是怎麼開始這個離他們應該是「非常遙遠」的話題呢？
「死亡」，這個世界萬物共同的生命經驗，應該是人們永遠都要提及的話題，身處在這個極其「多元」的時代，人跟人之間的差距越來越大，唯一的共同點是：有一天我們都會死。講到「死」，中國人最常說的那句話就是「死有輕如鴻毛、重如泰山」；再來，就是孔子的「未知生、焉知死」。
死後的世界，沒有人真正知道，近年來歐美國家對一些曾有「瀕死經驗者」進行研究，竟有些出人意外的發現：那些短暫喪失生命跡象的人，脫離了自己的身體，等他們重回身體之後，有人說看到幾百公尺之外房頂上的東西，有人把病房內的景象說的一清二楚，總之都是超乎常理的正確敘述。更有人看見所謂「通往天堂之徑」，在那短短幾分鐘內，看到自己一生的光景瞬間流過，最後蒙主耶穌拯救重回人間，這些人雖充滿驚訝，卻證明了靈魂、天堂與地獄的真實存在。
我很高興自己因為信了主，從聖經中得知「死亡與永恆」的教導，我可以驕傲的說，自己若有比至聖先師多懂一點，就是「死亡」。如果要我用言語述說，我想用一個最簡單的概念說明我對「死亡」的認識，就像一隻四齡的毛毛蟲，在努力的吃、爬、躲了幾個月之後，到了該到的時刻，把自己變成了一個繭，靜靜的在裡面變化著。而那繭，外人看來是棺材也好、是骨灰罈也罷，存放著的是已經不用的軀殼灰燼了，我們的生命將以完全不同於以往的型態出現，飛翔在上帝的花園裡，享受與上帝同在的幸福與永恆。所以「死亡」竟是讓我期待的一個過程，當然害怕還是有，害怕的大概是死前的病痛與離開親友的不捨，就像一個努力準備三年的考生，進考場前還是會緊張焦慮，但是會期待放榜時，自己榜上有名一般。
然而不是所有的毛毛蟲都可以順利撐到破繭而出，如果不相信有永恆、不相信有主耶穌的拯救、不相信祂是唯一的道路、真理、生命，這個短暫為「蟲」的生命，不是就這麼沒了，這個靈魂將與上帝的國度永遠的分離、永遠的孤單、永遠的痛苦。這也是為什麼真正相信的基督徒老是急切的向人傳福音，希望多些家人、朋友、甚至是陌生人，離開短暫的今生追求，走上永恆幸福的路。
下車前，我竟用「無聊歐巴桑」的口氣對那位同學說：「其實你可以租個專用冰櫃在家裡擺著，就可以放在家裡了。」有點後悔，應該多多思想怎麼「開口聊聊死」呢！
photo credit: Mariposa y romero via photopin (license)
